夏阿婆蹲在地上,利索地把手里的麻鸭脖子反夹起来,一菜刀抹了鸭脖子放血进碗:“嘿,今晚吃鸭血粉丝!”

荣昭南从屋子里端着一大锅滚水来,放在地上:“水开了,小心点。”

夏阿婆把放干净血,抽搐着的麻鸭丢进滚水锅里,交代:“你和小媛负责收拾干净和拔毛,我去帮老头子弄鱼!”

夏阿婆进屋去了,院子里又只剩下宁媛和荣昭南两个人。

宁媛把洗干净的菜放在簸箕里,转头瞧着荣昭南在那给鸭子开膛破肚,迟疑着要不要过去帮忙拔毛。

这两三天,她和荣昭南都在冷战,在牛棚小屋里就不怎么说话。

荣昭南看都不看她一眼,一边利落地收拾鸭子,一边道:“不用你帮忙。”

宁媛瞧着他那疏冷的样子,咬了牙:“稀罕帮你呢,我炒菜去!”

说着,她一甩辫子转身就出了院子,往牛棚小屋去了。

一个大男人,心眼儿小得跟针尖一样!

一个小时后,房间里飘开老鸭汤的香味。

新打的竹桌上摆满了一桌子——紫苏香煎鲈鱼、酸辣笋炒田螺、油爆黄鳝丝、清香鸭血粉丝、荔浦香芋焖腊肉、韭菜爆河虾。

油润喷香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让人食指大动。

宁媛很满意,靠山吃山靠水吃水,捞螺抓虾加钓鱼,还有自己熏的腊肉,嗯,加上偷的鸭子,这顿赶上前世的水平了!

大年三十,一向吝啬的夏阿婆也多点了几根蜡烛,还多了两个煤盆出来取暖烤火,顺便烤地瓜。

屋外呼呼的北风刮得冻骨头,屋内却饭菜喷香,温馨黄色的烛光落了一屋子。

一家子围坐在饭桌前吃饭。

宁媛有些心酸。

这是第一次她没有回宁南过年。

半年了,除了沪上服役的大哥寄过一封夹着十五块钱的信,家里人对她不闻不问。

哪怕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,但二十多年啊,怎么能一点感情没有。

她怎么会不难过?

还好有爷爷、夏阿婆……嗯,还有荣昭南。

唐老珍惜地摸着宁媛给他置办的土布新棉衣,老眼有些泛红:“多少年没吃上这样的饭菜,穿上这样的好衣服了,丫头谢谢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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